本来只想写个小甜饼…结果一个没收住…
06
"啊……什么？哦，检查方法。那个……"
黄少天慌乱而茫然地站起来，脑海中一片空白。他隔着大半个教室同喻文州遥遥相望，热度一寸寸爬上脸颊，时间过得像是跨越了整个世纪般漫长。喻文州还是那样平静地笑着，笑容中还带着些鼓励的意味，但黄少天总觉得，他在这时候叫自己起来，或许并不只是想请人回答问题那么简单。他忽然有种冲动，想再走近一点，近到能看清喻文州的眼睛，看看那里面的光是不是只属于自己一人。
这样纷乱的思绪搅得他大脑混沌万分，根本无法理智地思考。郑轩在旁边拼命扯他衣服给他提示，他也勉强能记得自己预习时似乎看过相关的内容，只是到了要开口的一瞬，记忆里却是走马灯似地跑过与喻文州初次相遇的画面。
"呃……有……体格检查。"黄少天的声音干涩而僵硬，脑海中浮现的是喻文州弯下腰检查他脚踝时，温柔的眉目和好看的侧脸。
"还有……影像学检查。"眼前闪过喻文州读片时微微眯起的眼睛和认真的神情。
"实验室检查，抽血之类的。"他记得和喻文州吐槽过暑期见习就是贴化验单，喻文州回了什么呢，好像是一个[过来人的眼神.JPG]
"还有病理切片，属于……" 黄少天终于注意到了郑轩猛戳的书本角落，"组织学检查。"
"别的……"他努力调动自己大学三年的知识储备，却觉得记忆像是被打包丢进海里喂了鲨鱼，只留下一艘名叫喻文州的小船在水面上孤零零地飘荡。
"很好，请坐吧。还有几种大家现在不常接触到的，我后面会一一介绍。"喻文州像是看出他的窘迫，远远对他点了点头。黄少天如释重负地坐下来，立刻把头埋低装起鸵鸟，脸彻底红到了脖子根。
"啊啊啊啊啊丢人丢人丢人啊！"
他翻来覆去回放刚刚的场景，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得更好，给男神留个学霸的印象，结果却是和第一次见面一样，看着他就忘了要说什么。
郑轩见他如此反应，简直哭笑不得："往好处想，喻老师还夸你了。"
"唉我真是！"黄少天像是没听见，只顾懊恼地挠头，他一坐下来脑子里反而清明了不少，"还有基因技术啊内镜啊，为什么没想起来呢，真是愚蠢愚蠢愚蠢！"
他絮絮叨叨地自我谴责了好久，越想越觉得不甘，大有就此奋发图强之势：
"阿轩，我决定了，以后喻老师的课，我一定认真听课，积极回答问题，做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！"
郑轩被他拍了个激灵，无奈地道："你可以现在就开始认真听课……喻老师已经讲了十分钟了。"
"……"
黄少天不说话了。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轻言放弃，此时心里虽然还有点闷闷不乐，行动上却已经贯彻了自己刚才的宣言——坐直了身子，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喻文州，开始专心听讲。郑轩说得对，喻文州的突然到来是天赐良机，既然如此，那就绝没有让到手的机会白白溜走的道理。
喻文州的课出乎意料的精彩。他虽年轻，但懂得如何调动课堂气氛，和学生打成一片，讲课的内容又加入很多实例，显得生动而有趣。不知不觉到了下课时间，很多人仍觉得意犹未尽——这在日常枯燥的医学课程中可算是千载难逢了。
课后的掌声与下课铃一同响起——这也是他们专业的惯例，通常只是走走形式向老师表达尊敬，黄少天还曾经吐槽过这让每节课都像是学界大牛讲座似的。但今天的掌声明显更加热烈而持久，同学们发自内心地为喻文州鼓掌，向他表达敬佩、感谢与赞叹。掌声未落，前排的迷妹们就一窝蜂把讲台围了个水泄不通。
黄少天本就坐得靠后，失了地利，加之脚刚好没多久，又跑不快，只能跟着人流缓缓往教室前面挪。
"真应该感谢韩老师出国去了。不然怎么有机会遇到喻老师这样又帅，课又教得好的。"
"是啊是啊，我开始期待后面的课了。"
"他绝对是专业课老师里的一股清流……"
郑轩有事先从后门溜了，黄少天反倒不再着急，挑了个靠窗的角落，倚在墙上等。人群中间或飘过来几句对喻文州的赞美，他也没了那些嫉妒的小情绪，只是由衷为他开心。
讲台边上依然站满了人，也不知有多少是想答疑，多少是想要喻文州的微信。喻文州倒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，耐心而好脾气地回答每个人的问题，不知是不是因为常年被患者家属围攻，练就的这本领。走近了看，他整个人都显得鲜活许多——思考时微微蹙起的眉头，讲话时上下滚动的喉结，轻点桌面的手指，还有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。黄少天其实没有什么机会这样近距离看他，此时只觉得，那些真实存在的小动作小细节，让人怎么都看不够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，人群慢慢散了。喻文州送走最后两个女生，整理完资料，一抬眼便看见了窗边还站着的黄少天，神情似乎既讶异又惊喜。
没想到我还等着吧，黄少天得意地冲他扬了扬下巴，起身走过去。
喻文州也向他迎上来，两人的距离渐渐近了，近到黄少天能看清他眼里的光。
是了。黄少天想着，心跳忽然漏了一拍。这光只属于他一人。
他们对视片刻，喻文州先开了口："少天，脚怎么样了？"
"咳……"黄少天摸摸鼻子避开视线，以免自己本就难平的心绪更加波动，"好得差不多啦，你看我现在活蹦乱跳的，还得多感谢喻医生您妙手回春。"
他带头向教室外走去，脚步轻快，显然是为了展现自己的活蹦乱跳。喻文州跟在后面，语调带了点笑意："还没到三个月呢，该制动还是要制动，不然好不利索，下雨天会疼的。"
"知道啦！"黄少天转过身来，眼神亮亮的，"谨遵医嘱。"其实这些喻文州在微信上也提过，虽然后来没找他复查，注意事项仍旧说了不少，但此时听他亲口讲出来，心里依旧甜得发痒。
他们走出教学楼，并排穿过挂满紫藤花的长廊，黄少天边走边嘟哝：
"话说师兄你不厚道啊，来上课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。"
"本来想给你个惊喜。"喻文州十分坦然，声音听起来居然还带点促狭，"但好像变成惊吓了？点名的事向你致以诚挚的歉意，我不是有意想坑你的。"
"那……那你干嘛点我？"黄少天被他直白的回答噎了一下，心下有些小雀跃，表面上却装得波澜不惊。
"第一次上课，第一次点名，总得选个对自己有意义的人吧。"
有……有意义？黄少天脑内的神经元开始拼命工作，突触信号如同放电，噼里啪啦闪个不停，系统提示CPU即将过载——喻文州这是什么意思？要表白？
"毕竟全班只认识你了。"喻文州接着道。
靠……这人说话怎么大喘气。黄少天的大脑瞬间又黑了屏，神经元们无精打采地安静下来。虽然明知自己八成是一厢情愿，但面对这个人，还是轻而易举地就被勾动心弦，简直让人无可奈何。
不要想太多，不要想太多。他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。
"哈……师兄你这样说太让人伤心了啊，居然只是因为认识我。那我下次多介绍点同学给你认识，是不是就不会再被点了哈哈哈，你不知道他们多少人想要你微信。"
"看出来了。"喻文州说，"不过我都没给啊。"
"啊？"黄少天一脸难以置信，"那今天围着的那么多人，你都没给？"
"没有啊。"喻文州有些好笑地看着他，"凡是问我要微信的，我都说了，有疑问就给我发邮件，另外我每周五中午有现场答疑，在办公楼108，少天你有问题也可以来。"
"那你……"
那你为什么给了我私人微信呢？黄少天犹豫了片刻，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。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收获想要的回答，又或者喻文州还是会像刚才那样，说出一个听起来十分正直的解释。他还是宁愿相信，自己在喻文州那里，确实就是与旁人不同的、特别的存在。
"少天我到了。"喻文州指了指前面停车场的入口，"下午我就回医院了，你快去吃饭吧。"
"哦！到了啊……那好。"黄少天回过神，笑着冲对方挥手，"那师兄再见啦！"
"拜拜～"喻文州也冲他挥手，眼角落满了温柔，"我会记得给你加平时分的。"
"哈哈，那就谢谢师兄了！下周见！"
黄少天目送着喻文州的背影走进了停车场，渐渐消失在转角，忽然有种不真实的幸福感。不知为什么，这次相遇，喻文州总给他一种和之前不太一样的感觉，仿佛在原本那个前辈的正经身份下，还隐藏着另一个他，小心翼翼地游走在黄少天情感的边缘，却又时刻注意着不越过那条红线。
但无论如何，即使只是作为学生，能有这样与他单独相处的机会，也已经足够幸运了。
未来还很长。
——TBC——
喻总你是不是忘了你表弟（。）